历史上作、写啸的帝、王、侯

载《啸乐(口哨音乐)艺术基础》233-243页

1  传说中的帝王作啸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有:“……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五朝小说大观》中东汉桓驎(桓焉兄子,字元凤,早有才慧。桓帝初为议郎,侍讲禁中。以直道忤左右,出为许令。著述凡二十一篇)《西王母传》卷一之一页有“华”]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传汉刘歆撰,可能仅是整理。主体虽形成于战国时期,部分甚至汉代增补,但史源很早。)《汉武帝内传》王母言语既毕,啸命灵官,使驾龙严车欲去……《真诰》(南朝著名道士陶弘景编撰,为当时上清派重要经典著作。约成书于梁武帝天监年(502-519)间,据《旧唐书·经籍志》和《新唐书·艺文志》录,原本为十卷。今《道藏》本分为二十卷,收入“太玄部”。)《右英王夫人歌》:“阿母延轩观,朗啸摄灵风。”《紫微王夫人授诰》:“朱轩四驾,啸命众精。”《洞真紫度炎光神元变经》(早期道教上清派经典之一,约成书于东晋。今本收入《道藏·正一部,重编收入道法八种。)西王母授经《颂辞》:“啸歌九玄台,崖岭凝凄凄。端心理六觉,畅目弃尘滓。”

 

《淮南子·览冥训》:“夏桀之时,主暗晦而不明……西老折胜,黄神啸吟”,似由《山海经》西王母记载推演而来。

 

东汉·赵晔《吴越春秋》(余嘉锡《四库全书提要辨证》认为唐皇甫遵考定):“吴王阖闾(《古今图书集成》无后三字)将(《太平御览》作“欲”)伐楚,(《古今图书集成》有“,深恐以兵往破灭而已,”)登台向南风(《太平御览》作“南向”)而啸,有顷而叹。群臣莫有晓王意者,伍子胥深知王忧,(《太平御览》仅作“子胥”)乃荐孙武(《太平御览》作“子”)——(《太平御览》作“孙子者,吴人,名武”)善为兵法,(《太平御览》有“僻隐幽居,世”)人莫知其能。”又“越王念复吴仇,非一旦也。愁心苦志:悬胆于户,出入尝之不绝于口中;夜潜泣泣而复啸。”《太平御览》作“越王念吴欲复之,乃中夜抱拄(疑“柱”误)而哭,哭讫承之以啸。于是,群臣咸曰:‘君王何愁心之甚也!夫复仇诛敌,非君王之忧,自是臣下之急务。’”)

 

唐人《独异志》:“禹伤其父功不成,乃南逃衡山。斩马以祭之,仰天而啸。”(89760)

 

《啸旨》从唐孙广开始,《古今图书集成》录明本累增为:“(《唐语林》等有‘太上’)老君授王母,王母授南极真人,真人授广成子,广成子授风后,风后授啸父,啸父授务光,务光授尧,尧授舜,舜演之为琴与(《唐语林》等作‘以授’)禹”。连唐封演也觉得:“崇饰过甚,非予所敢闻也。”(68)明都穆也认为:“其说诞妄不经。”(89759中)除西王母、禹(见上)等历史上有过作啸的传说。啸父(刘向《列仙传》卷上:“啸父者,冀州人也。少在西州市上补履,数十年人不知也。后奇其不老,好事者造求其术,不能得也,唯梁母得其作火法。临上三亮,与梁母别,列数十火而升。西邑多奉祀之。”《新辞海》:“汉、晋以凉州为西州”)仅名中有啸;务光(《新辞源》:“古代隐士,相传汤要把天下让给卞随、务光,二人不受,务光自投水死”)无与啸有关的记载:亦且皆与以上序列时代不合。

 

以上传说,虽有的史源很早,但年代、事迹难以确考,其啸示意还是抒情亦不可知。作者与所言事年代悬隔,其间没有记载,亦道听途说,难以凭信。

 

2  史实中的帝王作、写啸

 

刘安《招隐士》“桂树丛生兮山之幽,偃蹇连卷兮枝相缭。山气陇嵸兮石嵯峨,蹊谷崭岩兮水曾波。蝯狖群啸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开始写猿猴群啸。其《淮南子》(汉淮南王刘安招集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编写,本名《鸿烈》。刘向校定后,称《淮南》。《隋书·经籍志》开始,称今名。《汉书·经籍志》归于杂家。有内篇二十一篇,论道。外篇三十三篇,杂说。后仅存内篇,内容大体属于道家的自然天道观,也糅合先秦各家学说。汉代有马融、延笃、许慎、高诱注,今仅存后者。前二者早佚;许注亡于宋,清孙冯翼有《许慎淮南子注辑》。《天文训》“虎啸而谷风至,龙举而景云属。麒麟斗而日月食,鲸鱼死而彗星出。蚕珥丝而商弦绝,贲星坠而勃海决。人主之情,上通于天。故诛暴则多飘风,枉法令则多虫螟。杀不辜则国赤地,令不收则多淫雨……”见《诸子集成》,中华书局1954年版第七册三六面。除推演西王母而为黄神吟啸,还写到虎啸。刘安是汉文帝弟淮南厉王长的长子。文帝时,长因谋反,谪徙蜀郡,途中不食而死。文帝16年,安袭父封为淮南王。好文学,曾奉汉武帝命作《离骚传》。招集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编写《鸿烈》,刘向校定后,称《淮南》。《隋书·经籍志》开始,称今名。元狩元年,有人告刘安谋反,刘安自杀身亡。终其一生,虽贵为王,在历史上也颇有名气,父子两代人都是受压制的。

 

曹丕《十五》:“虎啸谷风起”,作为九五之尊,他只写了虎啸。

 

曹植不但有皇亲、王者之尊,而且以“才高八斗”彪炳千秋。他共写了7次啸,比其他人的总合还多,而且品种最全。其中不但有啸叫,而且有啸乐;不但有虎、仙人、妇女之啸,而且有自身作啸。虽然是写自己的神仙理想,仍有巫道影响,但为作者自身之啸无疑),给后代啸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其祖父曹嵩本姓夏侯,为曹姓宦官收养,后父亲曹操长年军旅征战又相信神道。其子写啸,似有这种影响。建安文人有啸13例,据考证,乃曹植倡导的影响,基本奠定了啸在文人作品中的地位。

虎啸:《神龟赋》:“嘉四灵之建德,各潜位乎一方:苍龙虬于东岳,白虎啸于西岗,玄武集于寒门,朱雀栖于南乡。”

神仙啸:《洛神赋》(《文选》19卷):“……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于是忽焉纵体,以游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尔乃众灵杂遝,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

妇女啸:

《杂诗五首·之二》(《文选》卷29):“西北有织妇,绮、缟何缤纷……太息终长夜,悲啸入青云。”

《美女篇》(《文选》27卷):“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眄遗光彩,长啸气若兰。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嘉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众人何嗷嗷,安知彼所观?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自己啸:

《九愁赋》:“嗟离思之难忘,心惨毒而含哀……愁戚戚其无为,游绿林其逍遥。临白水以悲啸,猿惊听而失条。”

《名都篇》(文选》卷27):“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宝剑直千金,被服光且鲜。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驰驰未能半,双兔过我前。揽弓捷鸣镝,长驱上南山。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观者咸称善众工归我妍。我归宴平乐,美酒斗十千。膾鲤臇(juǎn名、动少汁羹)胎虾。寒鳖炙熊蹯。鸣俦啸匹侣,列坐竟长宴。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白日西南驰,光景不可攀。云散还城邑,清晨复来还。”

《远游篇》(《全魏诗》卷6):“远游临四海,俯仰观洪波,大鱼若曲陵,乘浪相经过。灵鼇戴方丈,神岳俨嵯峨!仙人翔其隅,玉女戏其阿。琼蕊可疗饥,仰首吸朝霞。昆仑本吾宅,中州非吾家。将归谒东父,一举超流沙。鼓翼舞时风,长啸激清歌。金石固易弊,日月同光华。齐年与天地,万乘安足多!” “长啸激清歌”,几乎就是明确地说:用长啸的方法演奏激越、清丽的歌曲。

 

《晋书.姚苌载记》:“龙骧赵恶地曰:‘吾自言智勇所施,足为一时之杰,较数诸雄如吾之徒,皆应跨据一方,兽啸千里。’” 因为失败者,没有龙虎的缘分,直接归入兽类,但这肯定只是代表胜利的统治者的观点,不一定就是当事人的语言,这是我们可以断言的。

 

东晋·桓玄《与袁宜都论啸书》“论卿歌、赋、序,咏,音声皆有清味。然以啸为髣髴、有限,不足以致幽旨,将未至耶?夫契神之音,既不俟多、赡而通其致,苟一音,足以究清和之极。阮公之言,不动苏门之听,而微啸一鼓,元默为之改颜。若人之兴逸响,惟深也哉!”这是用知音间啸的默契共鸣作用来反对对啸表情达意不够清楚、深入的批评,甚至认为胜过语言,当然不够客观。桓玄为桓温子,袭爵南郡公。曾任义兴太守,后弃官居江陵。隆安二(公元398)年,与南兖州刺史王恭、荆州刺史殷仲堪起兵反对专权的会稽王司马道子及其子司马元显,被封江州刺史。次年,击走殷仲堪,领荆、江二州刺史。元兴元(公元402)年司马元显向他进攻,他攻入建康。次年底代晋自立,国号楚。不久刘裕率北府兵讨伐,他退回江陵,兵败被杀。看来他几乎谈不上是皇帝,只是东晋末年一个短命的反叛者。

 

刘义庆(403-444临川王)《世说新语》(余嘉锡《辨证》刘向有《世说》,后亡,此称新书,后改新语):

《言语2》40:“周仆射(顗yǐ,字伯仁)雍容好仪形。诣王公(导),初下车,隐数人。王公含笑看之。既坐,傲然啸詠。王公曰:‘卿欲希嵇、阮耶?’答曰:‘何敢近舍明公,远希嵇、阮?’”

《文学4》102:“桓玄尝登江陵城南楼,云:‘我今欲为王孝伯作诔。’因吟啸良久,随而下笔。一坐之间,诔以之成。”

《雅量6》28:“谢太傅(安)盘桓东山时,与孙兴公(绰)诸人泛海戏(《晋书·谢安传》无此字),风起浪涌,孙、王(《晋书·谢安传》无此二字)诸人色并遽(《晋书·谢安传》作“并惧”),便唱使还。太傅神情方王,(《晋书·谢安传》二句仅作“安”)吟啸不言(《晋书·谢安传》作“自若”)。舟人以公貌闲意说(《晋书·谢安传》作“以安为悦”),犹去不止。既(《晋书·谢安传》无此字)风转急,浪猛,诸人皆諠动不坐。(《晋书·谢安传》无此二句)公(《晋书·谢安传》作“安”)徐云(《晋书·谢安传》作“曰”):‘如此将无(《晋书·谢安传》作“何”)归(《晋书·谢安传》有“邪”)。’众(《晋书·谢安传》作“舟”)人即(《晋书·谢安传》无此字)承响而(《晋书·谢安传》作“言即”)回。(《晋书·谢安传》有“众咸服其雅量。”无后文)于是审其量足以镇安朝野。”

《栖逸18》1:“阮步兵啸闻数百步。苏门山中忽有真人,樵伐者咸共传说。阮籍往观,见其人拥膝岩侧。籍登岭就之,箕踞相对。籍商略终古,上陈黄、农玄寂之道、下考三代盛德之美以问之,仡(yì昂首。)然不应。复叙有为之教、栖神导气之术以观之,彼犹如前,凝瞩不转。籍因对之长啸良久,乃笑曰:‘可更作!’籍复啸,意尽退。还半岭许,闻上口酋然有声如数部鼓吹,林谷传响。顾看,乃向人啸也。”

《巧艺21》(《艺文类聚》引,今本无)“刘越石(《晋书·刘琨传》作“琨在晋阳,尝”)为贼胡骑所围(《太平御览》、《佩文韵府》引,《晋书·刘琨传》有“数重“),城中(《太平御览》无,《晋书·刘琨传》有此二字)窘迫(《太平御览》、《佩文韵府》引,《晋书·刘琨传》有“无计”)。刘(《晋书·刘琨传》作“琨”,《太平御览》后有“依夕”)乘月(《晋书·刘琨传》无此二字)登楼清啸,胡(《晋书·刘琨传》无此字)贼闻之,皆凄然(《太平御览》作“悲”)长叹。”(《佩文韵府》引,《晋书·刘琨传》后有“中夜(《佩文韵府》引《世说新语》有“吹”)奏胡笳,贼又(《佩文韵府》引《世说新语》作“皆”)流涕嘘唏(《佩文韵府》引《世说新语》无后二字),(《佩文韵府》引《世说新语》有“人”)有怀土之切。向晓复(《佩文韵府》引《世说新语》作“又”)吹之,贼并弃围而走(《佩文韵府》引《世说新语》作“起围奔去”)。”

《任诞23》17:“刘(宝)道真少时,常(疑“尝”误)渔草泽。善歌啸,闻者无不留连。有一老妪识其非常人,甚乐其歌啸,乃杀豚进之。道真食豚尽,了不谢。妪见不饱,又进一豚。食半,余半乃还之。后为吏部郎,妪儿为小令史,道真超用之。不知所由,问母,母告之。于是齎牛、酒诣道真。道真曰:‘去,去!无可复用相报。’”

《任诞23》46王子猷(徽之,《中兴书》曰:“卓熒不羁,欲为傲达,放肆声色颇过度。时人钦其才而秽其行也。”)尝暂(《晋书·王徽之传》无此字)寄人(《晋书·王徽之传》作“居”)空宅(《晋书·王徽之传》有“中”)住(《晋书·王徽之传》无此字),便令(《晋书·王徽之传》有“人”)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晋书·王徽之传》作“其故,”)王(《晋书·王徽之传》作“徽之但”)啸咏良久,(《晋书·王徽之传》无二字)直(《晋书·王徽之传》无此字)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晋书·王徽之传》有“耶”)?’”

《简傲24》1“晋文王德盛功大,坐席严敬,拟于王者。唯阮籍(《太平御览》有“在座”)箕踞啸歌,酣放(《太平御览》作“饮”)自若。”

《简傲24》8:“桓宣武(《晋书·谢弈传》作“温”,且无以下一段)作徐州,时谢奕为晋陵,先粗经虚怀,而乃无异常。及桓迁荆州,将西之间,意气甚笃,奕弗之疑。唯谢虎子(奕弟据小字)妇王悟其旨,每曰:‘桓荆州用意殊异,必与晋陵俱西矣。’俄而引奕(《晋书·谢弈传》作“辟”)为司马。奕既上,(《晋书·谢弈传》无此三字)犹推布衣交(《晋书·谢弈传》作“之好”)。在温坐(《晋书·谢弈传》作“座“)岸帻啸咏,无异常日。宣武(《晋书·谢弈传》作“温”)每(《晋书·谢弈传》无此字)曰:‘我方外司马。’遂因酒转无朝夕礼,桓舍入内,奕辄复随去。后至奕醉,温往主(元帝之女,南康长公主)许避之。主曰:‘君无狂司马,我何由得相见!’”

《简傲24》14:“谢(《晋书·谢万传》无此字)万(《晋书·谢万传》有“既受任”)北征,(《晋书·谢万传》有“矜豪傲物,”)常以啸咏自高,未尝抚慰(《晋书·谢万传》无此字)众士(《晋书·谢万传》作“兄”)。谢公(《晋书·谢万传》下作“安深忧之,自队主将帅已下,安无不慰勉。”)甚器爱万而审其必败,乃俱行,从容(《晋书·谢万传》无此段)谓万(《晋书·谢万传》无此字)曰:‘汝为元帅,宜数唤诸将宴会,以说众心。’(《晋书·谢万传》无此段)万从之,(《晋书·谢万传》无此二字)因(《晋书·谢万传》作“乃”)召集诸将。都无所说,直以如意指四坐云:‘诸君(《晋书·谢万传》作“将”)皆是(《晋书·谢万传》无此字)劲卒。’诸将甚(《晋书·谢万传》作“益”)忿(《晋书·谢万传》无此字)恨之。谢公欲深著恩信,自队主将帅已下,无不身造,厚相逊谢。及万事败,军中因欲除之,复云:‘当为隐士。’故幸而得免。”

《简傲24》:“王子猷尝行过吴中,见一士大夫家极有好竹。主已知子猷当往,乃洒扫施设,在听事坐相待。王肩舆径造竹下,讽啸良久。主已失望,尤冀还当通,遂直欲出门。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闭门不听出。更以此赏主人,乃留坐,尽欢而去。”

《纰漏34》:“虞啸父为孝武侍中,帝从容问曰:‘卿在门(明冯梦龙《古今谭概.谬误部.意气》作“阁”)下,初不闻有所(明冯梦龙《古今谭概.谬误部.意气》无此字)献替?’虞家富春,近海。(明冯梦龙《古今谭概.谬误部.意气》有“误”)谓帝望其意气,对曰:‘天时尚煗(暖异体),鯯鱼(明冯梦龙《古今谭概.谬误部.意气》作“鱼鳖”)鰕鱼差(明冯梦龙《古今谭概.谬误部.意气》、《晋书.虞啸父传作“鲊”)未可致。寻当有所(明冯梦龙《古今谭概.谬误部.意气》无此字)上献。’帝抚掌大笑。”

全书共涉10人,虽任诞、简傲、纰漏占6人,然皆名士,有周顗、桓玄、谢安、刘琨、王徽之、阮籍、刘道真、谢奕、谢万、虞啸父。仅王、谢万事迹不佳,然亦王、谢世家,王则世钦其才,地位也不低。虞生活在东晋末年,以啸父为名,《晋书》有传,可见啸在当时和作者心目中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

 

梁萧子显(字景阳,齐封宁都县侯,梁天监初降为子爵。父萧嶷为南齐高帝萧道成第二子,封豫章王。)《南齐书》(中华书局1972年版):

卷二十八《刘善明传》:“(522-5)刘善明,平原(郡名,今山东省德县)人……太祖践祚,以善明勋诚,欲与善明禄……-代高宗为征虏将军,淮南、宣称二郡太守,遣使拜授……善明之郡上表陈事曰:‘陛下凝晖自天,照湛神极。睿周万品,道洽无垠。故能高啸闲轩,鲸鲵自剪;垂拱云帘,九服载宴……”

卷五十四《高隐列传·宗测传》:“(940-1)宗测字敬微,南阳人,宋徵士炳孙也,世居江陵。测少静、退,不乐人间……欲游名山……测长子宦在京师,知父此旨,便求禄还为南郡臣,付以家事……賚《老子》、《庄子》二书自随。子孙拜辞悲泣,测长啸不视。遂往庐山,止祖炳旧宅……测善画,自图阮籍遇苏门于行障(疑幛误)上,坐卧对之……”

卷五十七《魏虏传》:“(997)宏时大举南寇……等三十六军,前后相继,众号百万。其诸王军朱色鼓,公侯绿色鼓,子男黑色鼓:并有有鼙角,吹唇沸地”,《资治通鉴·一四一·齐建武四年》(中华书局1956年版4413)同,元胡三省注云:“吹唇者,以齿啮唇,作气吹之,其声如鹰隼。其下者,以指夹唇吹之,然后有声,谓之啸指。”

三例二为正面,证明仍有较高的社会地位。

 

梁简文帝《宝马颂序》:“风啸电奔,声遨园囿。”写到了马啸。

 

梁元帝萧绎(552-555)《怀旧志序》(《艺文类聚》三十四、《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梁文》卷十七,中华书局1958年版):“(3050)吾自北守琅台,东探禹穴。观涛广陵,面金汤之设险。方舟宛委,眺玉笥之于霄。临水登山,命俦啸侣。中年承乏,摄牧神州。戚里英贤,南冠茂俊。荫真长之弱柳,观茂弘之舞鹤。清酒继进,甘果徐行。长安群公,为其延誉。扶风长者,刷其羽毛。于是驻伏熊,廻结驷。命邹谌,召玉祥。余顾而言曰:斯乐难常,诚有之矣。日月不居,零露相半。素车白马,往矣不追。春华秋实。怀哉何已?独轸魂交,情深宿草。故备书爵里,陈旧怀焉。”此为唯一皇帝写自己作啸的,惜仅为简单啸叫示意,且在位时间短促,又限战乱,难有作为和大影响。

 

房玄龄等《晋书》:

卷101《刘曜元海(新兴匈奴人,冒顿之后)载记》2646-7:“后王弥从洛阳东归,元海饯弥于九曲之滨,泣谓弥曰:‘……恐死洛阳,永与子别。’因慷慨嘘唏,纵酒长啸,声调亮然,坐者为之流涕。”卷103《史臣曰》2702:“策马鸣蹇,趁机豹变。五部高啸,一旦推雄。”

卷104《石勒(东晋时后赵创建者,曾统一北方大部。上党人,羯族,少贫贱。)载记》:“(《太平御览》(《太平御览》有“石”)勒年十四,随邑人行贩洛阳,倚啸上东门。王衍见而异之,顾谓左右曰:‘向者(《太平御览》无此字)胡雏,吾观其声、视有奇志,恐将(《太平御览》二字倒乙)为天下之患。’驰遣收之,会勒已(《太平御览》无此字)去。”

卷113《苻坚载记》下2911:“啸咤则五岳摧覆,呼吸则江海绝流。”

卷124《慕容宝载记·史臣曰》:“掎拔而倾山岳,腾啸而御风云。”

南朝齐有臣子歌颂皇帝的,南朝梁有皇帝写自己作啸的,而这里只有异族和败则为寇的统治者有作啸的,如石勒、刘元海等,很可能是实录,但比较而言,也有贬损的意味。其间最大的变化,是以科举为代表的当权者加强思想文化的统治。以上差别,应该就是这种变化的反映。

 

清乾隆十五(1750)年秋皇帝游苏门山作《啸台》:“太行逶迤苏门山,宜为隐者所盘桓。我来深秋气萧霁,旷怀以上千年间。辞骑屟步凌崇峦,憩藉猗靡之皋兰。谡谡天风吹凤鸾,即与公和相周旋。清激啸旨我不解,慷慨啸理我或闲。嗣宗猖狂岂能攀?诗留片石飘乎仙。”(知县高峻飞将御书刻碑,立亭内。后亭毁于战火,碑现立啸台前。)统治者的代表乾隆只将啸作为对统治者无害的隐者的行为历史人物和遗迹来看待,最多只对啸理表示有限的熟悉,连了解啸旨的兴趣也没有,充分表明了统治者的有限宽容和不提倡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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