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史籍反映啸有以下特异功能
1·1 召、祭鬼神作用
啸能致鬼神,最早见于《庄子》,传世本虽然没有,但唐·欧阳询等《艺文类聚》(上海古籍出版社1965年版353面)记载其佚文有“童子夜啸,鬼数若齿”,可能是历史上散佚部分的一句。反映了古人认为啸有召鬼作用。
这说法得到了同属楚文化的《楚辞》的应证,其《招魂》有:“……招具该备,永啸呼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见《文选》,中华书局1977年版473面下-474面上。这篇文章,一般认为系战国楚·屈原作,痛楚怀王客死于秦而招其魂,并讽谏楚顷襄王勿宴安淫乐。汉·王逸认为是战国楚·宋玉作,招屈原之魂。
汉刘向《说苑·辨物》:“扁鹊过赵,赵太子暴疾而死。扁鹊造宫门曰:“入言郑医,秦越人能活太子。”入诊之,太子耳中焦焦如有啸者声。”似由《素问.经脉别论》:“一阳独啸。”注:“啸:谓耳中鸣如啸声也”和召鬼作用发挥而来,具起死回生作用。
唐沈亚之(字下贤,吴兴人。学于韩愈,工诗。第元和进士,官至殿中侍御史。有《沈下贤集》。)《屈原外传》:“原栖玉笥山,作《九歌》。至《山鬼》篇成,四山忽啾啾若啼啸,声闻十里外,草木莫不萎死。”同仓颉遭造字天雨粟,鬼夜哭的传说一样,是对其杰出的一种曲折反映。
高启(明长洲人,字季迪。博学,工诗。家北郭,与天行辈十人卜居相近,号北郭十友;又以能诗,号十才子。张士诚据吴,名士响集,启独依外家,居淞江之青丘,自号青丘子。)《蔡经宅诗》:“啸呼神官走吏兵。”
《连阳八排风土记》反映了岭南巫啸与道教通神仪式:“祀神,前用人数队,载革兜,穿皮甲,持枪链相逐;次以一人抱木像,旋转而行,口作鬼啸;又次,老瑶数人,穿红袍或绣衣,皆持白扇,拱手遮面,口中亦作鬼啸。每数武,聚舞,喧哗,焚褚,放炮。此予所目睹者。”
1·2 鬼魅啸叫
古人大概由狩猎经验推演,发出某种禽兽的叫声,往往可以招致该种禽兽,因此,啸能招鬼神,多半是因为鬼神能发出该种声音。所以,古籍中也就有了此类记载:
鲍照(414-466南朝宋东海人,工诗文。临川王刘义庆爱其才,任为国侍郎。临海王刘子顼镇荆州,为前军参军,掌书记,世号鲍参军。江陵乱,死于乱军中。其诗文辞瞻逸遒丽,以七言歌行为长。南齐虞炎编为《鲍氏集》,传于世。)《芜城赋》(《文选》11卷):“观基扃之固護,将万祀而一君。出入三代,五百余载。竟瓜剖而豆分。泽葵依井,荒葛罥塗。坛罗虺蜮,阶斗麏鼯。木魅山鬼,野鼠城狐,风嗥雨啸,昏见晨趋。”本文还进一步发挥为鬼魅在风雨中啸叫。
李白诗:“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木魅风号去,山精雨啸旋。”
韩愈《原鬼》:“有啸于梁,从而烛之,无见也,斯鬼乎?”
吴融《经沛路》诗:“风吹白草行人少,月落空城鬼啸长。”
杨万里诗:“鬼啸狨啼巴峡雨,花红玉白剑南春。”
萨都剌(元答失蛮氏)诗:“荒村白日逢野狐,破屋黄昏闻啸鬼。”
袁易《游苏子美沧浪故园》诗:“谷传魑魅啸,地失神灵卫。”
1·3 仙、妖、道、僧啸
并非所有人都同样具有招致鬼神的能力,能招致鬼神的人,自然被认为是在这方面杰出的仙妖道人,三者的区别,只是身份或褒贬不同而已。能发出啸声,是他们这种能力必需的本领。
《山海经》(传汉刘歆撰,可能仅是整理。主体虽形成于战国时期,部分甚至汉代增补,但史源很早)有西王母善啸的记载,其《西山经》云:“……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五朝小说大观》中东汉桓驎《西王母传》卷一之一页有“华”)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海内北经》:“西王母梯几而戴胜杖(衍),其南有三青鸟(足乌)为西王母取食,在昆仑虚北。”《大荒西经》:“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其山万物尽有。”(50)已经由部落首领传说成为了神仙,《洞真紫度炎光神元变经》(早期道教上清派经典之一,约成书于东晋。今本收入《道藏·正一部,重编收入道法八种)西王母授经《颂辞》:“啸歌九玄台,崖岭凝凄凄。端心理六觉,畅目弃尘滓。”又进一步敷衍。
汉伶玄(《中国人名大辞典》:字子于,潞水人,由司空小吏累官至淮南相。)《赵飞燕外传》(《四库提要》谓东汉后人依托):“帝于太液池作千人舟,号合宫之舟。池中起为瀛洲,榭高四十尺。后歌舞(《佩文韵府》悲啸条引无后字)《归风送远之曲》,帝令(《历代笔记小说集成》1册358页有“侍郎”)冯无方吹笙(《历代笔记小说集成》1册358页“长啸细嫋与相属”)以倚后歌。中流,歌酣,风大起。后(《历代笔记小说集成》1册358页有“顺风扬音”)扬袖曰:‘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宁忘怀乎?(《佩文韵府》悲啸条引无后句)’帝曰:‘无方为我持后!’无方舍吹,持后履。久之,风霁。后泣曰:‘帝恩使我仙去不得。’怅然曼啸,泣数行下。”苏东坡《水调歌头》“我欲乘风归去”用此典。
孙登是道教传说中的人物。晋葛洪著《神仙传(余嘉锡《四库提要辨证》认为原书亡,乃后人掇拾)·孙登传》说:“孙登者,不知何许人也。(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印1926年上海扫叶山房石印本《五朝小说大观》(116-117)仅79人,本传仅此一句,面貌更显古朴,由此知传世本也应该有后世累增的问题)恒止山间,穴地而坐,弹琴、读《易》。冬、夏单衣,天大寒,人视之,辄被发自覆身,发长丈余。又雅容非常,历世见之,颜色如故。市中乞得钱、物,转乞(疑“分”讹)贫下,更无余资,亦不见食。时杨骏为太傅,使传迎之,问讯不答。骏遗以一布袍,亦受之。出门就人借刀断袍,上下异处,置于骏门下,又复斫碎之。时人谓为狂,后乃知骏当诛斩,故为其象也。骏録之不放去,登乃卒死。骏给棺埋之于振桥,后数日,有人见登在董马坡,因寄书于洛下故人。嵇叔夜有迈世之志,曾诣登,登不与语。叔夜乃扣难之,而登弹琴自若。久之,叔夜退。登曰:‘少年才优而识寡,劣于保身,其能免乎?’俄而,叔夜竟陷大辟。叔夜善弹琴,于是登弹一絃琴以成音、曲,叔夜乃叹息绝思也。”(卷六3)据此分析,其人有不明来历、隐居山间、不依赖(其《焦先传》亦有“冬、夏单衣”)因而不看重生活物质(《彭祖传》有:“王……致遗珍玩,前后数万金,而皆受之,以恤贫贱,无所留。”(卷一3))、琴技高超、读《易》、雅容非常且历世不衰、不理睬权贵、预言应验、死而复生等道教特点。文中“恒止山间,穴地而坐”与“市中乞得钱、物”矛盾,大概也是累增造成的。传世本记载篇幅虽详于后代许多记述,但还没有关于苏门山的记载。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葛洪《神仙传》六《孙登传》叙事与《嵇康集序》及《文士传》略同,只多太尉杨骏遗以布袍,登以刀斫碎,及登死,骏给棺埋之而登复活二事”,[13](P.650-651)由此可知,有的本子没有孙登对嵇叔夜才优识寡的评价及琴技比较的两段。《世说新语·栖逸》2南朝梁刘孝标注引晋孙盛《魏氏春秋》、《三国志·魏书·王粲传》裴松之注引《嵇康集·目录(《世说新语》刘孝标注作“序”(170))》、《世说新语》梁刘孝标注引《文士传》、《艺文类聚》卷十九录《孙登别(《太平御览》作“列”(1813下))传》、《晋书·隐逸列传》皆有改增。《太平御览》卷五七九引《晋纪》:“孙登,字公和,不知何许人。散发宛地,行吟乐天,居白鹿(河南辉县西五十里,接修武县界。卢思道《西征记》:“有石自然为鹿形,远视皎然独立,故以白鹿名。”)、苏门二山。弹一弦琴。善啸,每感风雷。”“不知何许人也”是继承以往,也避免了当地人知根知底的问题。“散发宛地”应是由“被发覆身,发长丈余”演变。白鹿、苏门山较以上具体。“行吟乐天”合于道教精神。“善啸,每感风雷”,也合乎从古以来由巫及道的传统。比较以上,我们可以知道孙登与苏门山有关的事迹是在道教隐居精神的指引下,逐渐发展和丰富起来的,因为按正常情况,应该是当时人知道得详尽而后代逐渐淡忘。这和南北朝时,受佛教的影响和刺激,编造大量道经、丰富教礼祭典、建立起较系统化的道教体系的行为(57),是同步相应的。有关传说不少互相矛盾,是因为不同的人按照自己的理解甚至理想予以丰富、创造。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孙登只是一个历史上道教隐居传说的箭垛式人物。《水经·洛水篇注》引臧荣绪《晋书》“孙登……阮籍……推问久之,乃知姓名”,“余按:孙綽之叙《高士传》言在苏门山,又别作《登传》、孙盛《魏春秋》,亦言在苏门山,又不列姓名。阮嗣宗感之,著《大人先生论》,言:‘吾不知其人,即(一云作“既”)神游自得,不与物交。’(《阮嗣宗集》无此段,有“尝居苏门之山,故世或谓之间……遗其书于苏门之山而去。”)阮氏尚不能动其英操,复不识何人而能得其姓名也?”(2426)清·李慈铭(莼客)《越缦堂读书简端记》255页:“案:郦氏之论甚核,苏门长啸者与汲郡山中孙登,自是二人。王隐(《晋书》)盖以其时地相同,牵而合之;荣绪推问二语,即承隐书而附会;唐修《晋书》复沿臧说:不足信也。”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葛洪《神仙传》六《孙登传》叙事与《嵇康集序》及《文士传》略同,只多太尉杨骏遗以布袍,登以刀斫碎,及登死,骏给棺埋之而登复活二事,并无一字及于阮籍者。盖洪为西晋末人,去登时不远,故其书虽怪诞,犹能知登与苏门先生之为二人也。《大人先生传》及《魏氏春秋》并言‘苏门先生,不知姓名(《阮嗣宗集》作“字”)。’而王隐以为即嵇康所师事之孙登,与嵇、阮本、集皆不合,显出附会。刘孝标引以为注,失于考核矣。今试以王隐之言与《水经注》所引臧荣绪《书》引互校,知荣绪所述,全出于隐。并‘推问久之’二句,亦隐之原文……李莼客以为荣绪即承隐《书》而附会,非也。”(650-651)以上考证,精神可嘉,不能说没有道理,但前提是孙登实有其人,然据上文,他只是一个历史上道教隐居传说的箭垛式人物,其与嵇康、阮籍的故事同样是累增创作出来的,那么,“时地相同”,事迹精神、性质类似的“怪诞”之说,认为二人亦可,认为一人又未尝不可?
(东晋)张僧鉴 撰《浔阳记》(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杂纂之属·说郛卷六十一下):“桓宣穆使人寻庐山,见一人谓之曰:‘君过前岭,必逢二年少相随长啸。试要问之,若不与言者,可速去,’此人过岭,果见二年少以袂掩鼻长啸,状如恶鼻(《太平御览》作“兽”),呼不与言。”
《搜神后记》(南北朝人依托晋陶潜):“临川间诸山,有妖物来,常因大风雨,有声如啸。”
刘敬叔(尝为刘毅?-412郎中令,后以事忤免)《异苑》《太平御览》卷七三七引:“传孙湲奴有异术,对空长啸,能召群雀来聚。”
梁惠皎《高僧传·卷七·释僧彻传》载:他“又以问道之暇,亦厝怀篇牍,至若一赋一咏,辄落笔成章。尝至山南攀松而啸,于是清风远集,众鸟和鸣,超然有胜气。
吴筠[字贞(正)节,华州华阴人。少通经,善属文,举进士不第。年十五,笃志于道,与同术者隐于南阳倚帝山。高宗时由上清派传人潘师正度为道士。至天宝初,又于嵩阳丘就冯齐整受正一之法。大历十三(778)年卒。]《游仙诗》第二十三:“纵身太霞上,眇眇虚中浮。八威(神名)先启行,五老(仙君)同我游。灵景何灼灼,祥风正寥寥。啸歌振长空,逸响清且柔。遨嬉无近(迹)赏,顾眄皆真俦。不疾而自速,万天俄已周。”
唐张彦远(河东人,字爱宾,明皇时宰相嘉贞玄孙)《法书要录》:“薄绍之书,字势蹉跎如舞女低腰、仙人啸树,乃至挥毫振纸,有疾闪飞动之势。”
唐李宂《独异志》:“禹伤其父功不成,乃南逃衡山。斩马以祭之,仰天而啸。忽梦神人(万历刊《稗海》三卷本有“自称玄夷苍水使者,谓禹曰:‘欲得我书者,斋焉!’禹遂斋三日,乃”)降金简玉字之书,得治水之要。”禹亦传说古圣王,道教亦尊奉为神陶弘景《真灵位业图》将其列第三神阶中位之左,在“夏禹”二字下注:“受钟山真人灵宝九迹法,治水有功。”
古人关于啸起源的传说,从唐孙广《啸旨》开始,《古今图书集成》(89757)录明本累增为:“(《唐语林》(67)等有‘太上’)老君授王母,王母授南极真人,真人授广成子,广成子授风后,风后授啸父,啸父授务光,务光授尧,尧授舜,舜演之为琴与(《唐语林》等作‘以授’)禹,自后乃废续(《唐语林》作‘或废或续’)。有晋太行山仙君孙公获之,乃得道而去,无所授焉。阮嗣宗得少分”。连唐封演也觉得:“崇饰过甚,非予所敢闻也。”(68)明都穆也认为:“其说诞妄不经。”(89759中)除西王母(《山海经·西山经》:“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50))、禹(唐人《独异志》:“禹伤其父功不成,乃南逃衡山。斩马以祭之,仰天而啸。”(89760))等历史上有过啸的记载,且仅有啸叫。啸父(刘向《列仙传》卷上:“啸父者,冀州人也。少在西州市上补履,数十年人不知也。后奇其不老,好事者造求其术,不能得也,唯梁母得其作火法。临上三亮,与梁母别,列数十火而升。西邑多奉祀之。”《新辞海》:“汉、晋以凉州为西州”)仅名中有啸;务光(《新辞源》:“古代隐士,相传汤要把天下让给卞随、务光,二人不受,务光自投水死”)无与啸有关的记载:亦且皆与以上序列时代不合,其传承难以凭信。封氏同时也就其中起源、作用、发声部位和方法及当时人的事迹,作了讨论和补充,难能可贵。文中附注:“(“盖出其言善”至“斯古之学道者哉”)五句原本朱笔增入。吴方山云:所增数语,二本俱无。”由此可见,当时还有别的传本,却没有这五句。封氏后文称“广云其事出于道书”,为引文所无,可能引非全文。注为补充或后人增入,皆有可能。(67)唐·玉泉子《玉泉子见闻真录》有极少数字词显系抄录变易,宋王谠《唐语林》卷五全文照录前者,确实没有上述五句。(21)但二书称章目据(宋)高(似孙)氏《纬略》,今查《说郛》《玉泉子见闻真录》和《纬略》,无相应内容,不知是否另本或后代讹脱。其于“十五章”之“十一曰苏门”后增“孙登隐苏门山所作也”,“十二曰刘公命鬼”后增“仙人刘根所作也”,“十三曰阮氏逸韵”后增“阮籍所作也”:应为后注增入。“十五曰毕章”(封氏注:一本无“章”字)增改为“深远极大,非常声也,毕尽五音之极而大道备矣”,开后代先河。《太平御览》所录(1814下)于传说中传承的“太上老君”后增入《山海经》中“善啸”的“西王母”,“广成子”后增入古代传说中的仙人“啸父”。并仿上例在“一曰权舆”后增“啸之始也”;《太平御览》录作“故古之学道者重矣”(1814下),明·程明善《啸余谱》录“于《道藏》中得玉川子”本作“故古之学道者每深致意焉”。《古今图书集成》(89757)录明本累增为:“(《唐语林》(67)等有‘太上’)老君授王母,王母授南极真人,真人授广成子,广成子授风后,风后授啸父,啸父授务光,务光授尧,尧授舜,舜演之为琴与(《唐语林》等作‘以授’禹,自后乃废续(《唐语林》作‘或废或续’)。有晋太行山仙君孙公获之,乃得道而去,无所授焉。阮嗣宗得少分”。连唐封演也觉得:“崇饰过甚,非予所敢闻也。”(68)明都穆也认为:“其说诞妄不经。”(89759中)除西王母((50))、禹(啸父(务光(《新辞源》:“古代隐士,相传汤要把天下让给卞随、务光,二人不受,务光自投水死”)无与啸有关的记载:亦且皆与以上序列时代不合,其传承难以凭信。刘向《列仙传》卷上:“啸父者,冀州人也。少在西州市上补履,数十年人不知也。后奇其不老,好事者造求其术,不能得也,唯梁母得其作火法。临上三亮,与梁母别,列数十火而升。西邑多奉祀之。”《新辞海》:“汉、晋以凉州为西州”)仅名中有啸;
刘禹锡《春日寄杨八唐州二首》其二(同上,卷三五五):“高斋有谪仙,坐啸清风起。”
唐无名氏《灌畦暇语》:“仙人海春居髑髅山,善啸术。太山道士钟约往来敬其艺,愿学焉而无由。一日,春变其形为石。约不之知(《古今图书集成》作“知之”),乃坐旁石上仰(《古今图书集成》有“春”)面而啸。而(《古今图书集成》无此字)春所化石应之而发声(《古今图书集成》无此字),倾山动(《古今图书集成》作“倒”)涧,云雾为之上(《古今图书集成》无此字)下堕。约知是春,惊起再拜以祈请焉。春哀其诚,因教以三术:凡不饮,不食,乃得啸而风生于虚也。”
吕岩(字洞宾,号纯阳子,自称回道人,世称吕祖或纯阳祖师,列为八仙之一。河中府人。祖父吕渭,兴元元(784)年进士及第。父吕让,官至太子右庶子。约生于789年。于唐末屡举进士不第。游长安,遇钟离羽士,从至终南山,得其秘传。后又于庐山得授“天遁剑法”。约卒于五代末。)七言古风《赠刘方处士》:“六国愁看沉与浮,携琴长啸出神州。拟香烟霞煮白石,偶来城市见丹丘。受得金华出世术,期于紫府架云游。年来摘得黄岩翠,琪树参差连地肺。露飘香陇玉苗滋,月上碧峰丹鹤唳。洞天消息春正深,仙路往还俗难继……耳闻征战还倾覆,眼见妍华成坑高。唐家旧国尽荒芜,汉室诸陵空白草。蜉蝣世界实足悲,槿花性命莫迟迟。珠玑溢屋非为福,罗绮满箱徒自危。”
唐谷神子还古《博异记》(有认为唐国子博士郑还古作,一卷,所记皆神异故事)《刘方玄》:“唯闻厅西有家口语言啸咏之声,殆不多辨。”
宋张君房校道书撰《云笈七籤》:卷47、68:“万神前啸,九神后鸣。左啸则神仙启首,右啸则八景合真。”卷78《云林右英夫人受杨真人、许长史诗》其八:“宴咏三晨宫,唱啸呼我俦。”《太极真人智慧经赞》其五:“啸歌彻玄都,鸣玉叩琼钟。”卷99《摅浩然泛虚舟词遗栾浑之诗·序》:“栾先生者……好道术,与东海徐戡……同游江南,泊舟于渚。雨霁微风,闻上流有清啸之声,乃相与上流望之。见二人共乘一舟……舟中有笔砚、莲叶……二莲叶上各有文字,因并舟问之。二客不对……笑持莲叶以赠焉……别去……先生欢然而起,拊掌而歌曰:‘得饮摅公酒,复登摅公舟,便得神体轻,超遥旷无忧。’歌毕,复长啸和之,清响激越……”
宋陈葆光(江阴道士)《三洞群仙录》(采古来仙人事迹集为私自俪语而自注之,盖王松年《仙苑编珠》之续。但所载但取怪异,不尽仙人事)卷五“泰宜宝洞,元真仙墟”条引《丹台新录》:“周亮字泰宜,师姚坦,得其术。人有能飞沙走石一切妖魅事,亮即持经诵祝,邪物各复其形,或死于左右。常与神仙游行宝洞,啸咏终日。”(《道藏》32册267页)
清·潘永固编《宋稗类钞·道教·十三》(刘卓英点校,书目文献出版社1985年版126面):“鄂州黄鹤楼下有石光澈,名曰‘石照’。其右巨石,世传以为仙人洞也。一守关老卒,每晨起即拜洞下。一夕月如昼,见三道士自洞中出,吟啸久之。将复入洞,卒即从之。道士云:‘汝何人也?’卒具言其所以,且乞富贵。道士曰:‘此洞间石速抱一块去。’卒持而出,石合无从入。明日视石,黄金也。凿而货之,衣食顿饶。为队长所察,执之以为盗也。卒以实告。官就取其石至郡,则石化矣,非金非玉,非石非铅,藏于军资库中。”(苏轼《李公择求黄鹤楼诗因记旧所闻于冯当世者》:“黄鹤楼前月满川,抱关老卒饥不眠。夜闻三人笑语言,羽衣著屐响空山。非鬼非人意其仙,石扉三叩声请圆。洞中铿吰落门关,缥缈入石如飞烟。鸡鸣月落风御还,迎拜稽首愿执鞭。“汝非其人骨腥膻”,黄金乞得重莫肩。持归包裹弊席毡,夜穿茅屋光射天。里闾来观已变迁,似石非石铅非铅。或取而有众忿喧,讼归有司今几年?无功暴得喜欲颠,神人戏汝真可怜。愿君为考然不然?此语可信冯公传。”不同)此为仙人啸。
《神丹》:“以二月八日朔平旦,向太岁王方再拜,以东流水服一两,即头有九晨之光、面有玉华,飞映宝曜,洞观天下。闭气则立致三素之云舆,唾地则化为日月之光;左啸则神仙启首,右啸则八景合真。”
《浔阳记》:“桓宣穆使人寻庐山,见一人谓之曰:‘君过前岭,必逢二年少相随长啸。试要问之,若不与言者,可速去,’此人过岭,果见二年少以袂掩鼻长啸,状如恶鼻(《太平御览》作“兽”),呼不与言。”
《广东通志》载:“林癸午,不知何许人,……既长,午乃忽习巫求神治病,应口而愈。河畔一巨石状如犬牛,每浴必坐啸其中,或至移日。忽一日,谓其徒曰:余当以来日升矣,其徒嗤其诳,比往候之,迄不见人,传与石俱飞,事在万历初年。”
苏轼熙宁六年杭州通守任作《僧清顺新作垂云亭》:“江山虽有余,亭榭苦难稳。登临不得要,万象各偃蹇。惜哉垂云轩,此地得何晚!天功争向背,诗眼巧增损。路穷朱栏出,山破石壁狠。海门浸坤轴,湖尾抱云巘。葱葱城郭丽,淡淡烟村远。纷纷鸟鹊去,一一渔樵返。雄观快新获,微景收昔遁。道人真古人,啸咏慕嵇阮。空斋卧蒲褐,芒屦每自捆。天怜诗人穷,乞与供诗本。我诗久不作,荒澁旋锄垦。从君觅佳句,咀嚼废朝饭。”是视僧同道。
1·4 仙人啸令鬼神
啸召鬼神即令鬼神来,已属向鬼神发出来的指令,扩大到其他方面,只是指令的范围的扩大而已。
《汉武帝内传》(杂传体小说。旧题汉班固撰,余嘉锡认为晋葛洪284-364假托。詹石窗《道教文学史》考证有《道藏》和《广汉魏丛书》本,后略前详,词语有异。最初很可能是金丹派系中人根据汉代已有的此类杂传书并拾取有关史实汇缀而成,葛洪为主要撰写者。经过东晋南北朝间上清派道士重新改造、充实、润饰。)“王母言语既毕,啸命灵官,使驾龙严车欲去……”(见《五朝小说大观》二、《太平广记》卷三)詹石窗《道教文学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141面):“分明是从《山海经》‘蓬发善啸’的细节转变而来的”。
《真诰》
南朝著名道士陶弘景编撰,为当时上清派重要经典著作。约成书于梁武帝天监年(502-519)间,据《旧唐书·经籍志》和《新唐书·艺文志》录,原本为十卷。今《道藏》本分为二十卷,收入“太玄部”。《右英王夫人歌》:“阿母延轩观,朗啸摄灵风。”《紫微王夫人授诰》:“朱轩四驾,啸命众精。”
晋葛洪284-364《神仙传》(余嘉锡辨证认为原书亡,乃后人掇拾):“刘根者,字君安,京兆长安(《后汉书·刘根传》作“颍川”)人也。少明五经,以汉孝成皇帝绥和二年举孝廉,除郎中。后弃世学道,入(《后汉书·刘根传》无前四句,且后一字作“隐”)嵩高山(《后汉书·刘根传》后有“中。诸好事者自远而至,就根学道”)。时颍川(《后汉书·刘根传》无此三字)太守张府君(《后汉书·刘根传》作“史祈”)以根为妖(《后汉书·刘根传》有“妄”,且无下三句),遣吏召根,拟戮之。根至,府君烈声问(《后汉书·刘根传》此句作“数之”)曰:‘能召鬼乎?(《后汉书·刘根传》作“汝有何术?而诬惑百姓。若果有神,可显一验事。不尔,立死矣!”)’根曰:‘召鬼至易耳(《后汉书·刘根传》作“实无它异,颇能使人见鬼耳。”祈曰:“促招之,使太守目睹,尔乃为明。”)。’借笔砚及奏按,鎗鎗然作铜铁之声闻于外。又长啸,啸音非常清亮,闻者莫不肃然,众客震悚。”《说库》载有不同。(《后汉书·刘根传》六句作“根于是左顾而啸。有顷,祈之亡父、祖近亲数十人,皆反缚在前,向根叩头曰:“小儿无状,分当万坐!”顾而叱祈曰:“汝为子孙,不能有益先人,而反累辱亡灵!可叩头为吾陈谢!”祈惊惧悲哀,顿首流血,请自甘罪坐。根嘿而不硬,忽然俱去,不知所在。”)世传晋葛洪著《神仙传》有神话刘根啸的内容,余嘉锡《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辨证》认为原书亡,乃后人掇拾。
干宝《搜神记》(始见《艺文类聚》):“赵昞(《太平御览》作“炳”,下同。《后汉书·赵炳传》有“字公阿,东阳人,能为越方……)尝临水从船(《太平御览》作“舡”,船俗字,下同)人(《后汉书·赵炳传》无此三字)乞(《古今图书集成》、《后汉书·赵炳传》作“求”)渡,船人不许(《后汉书·赵炳传》有“之”)。昞乃张盖坐其中,长啸呼风,乱流而济。”(《后汉书·赵炳传》后有“于是百姓神服,从者如归。)
八卷二页:“永熙中,青州从事、检校尚书兵部郎中王宗仁者,羁遊河北时,仆射李公镇守。宗仁与李公有族兄之分,而接之甚厚。因话鬼神之事,而李公谓为冥昧有无难测,宗仁曰:‘有可信矣,何疑焉?如要明之,便可立顷招致。’李公因祈请之,宗仁曰:‘公可率意暗书逝者名氏,识之付某,当即遣召。’公先从邺中大将从兄弟免学阵传射,时免始亡,公方軫念,即密书其名氏以付之。宗仁乃命香火,迎风而啸,遂以其名就焚于炉。良久向门惊视,遽起挥揖曰:‘在左右间当为通报!’因谓公曰:‘不合轻召大将!宜速备酒食,尽敬辞谢之。’公如其言,致敬久之,乃曰:‘幸已去矣!必欲见者,可更召平贱之辈,纵来无害也。’时公宅内新丧青衣,因书其名字付之,要当见矣。宗仁复命香火,迎风而啸,即以其名就兿于炉火。顷刻,笑语公曰:‘如此老婢,追之何爽?’公大奇之,因命询问幽冥之事。宗仁曰:‘固不可泄,泄之当两减其算耳。’久而遣去。宗仁常语公曰:‘某终当为国相,但得石勒、刘聪为主,非若三台之正位也。’其后宗仁以青州倅,主人卒后,因为陇右公纳之宾僚。寻僭号,而宗仁为左丞相矣。竟如其言。”
晋末宋初《灵宝经》(李善《文选注》引,道教洞真部典籍之一、葛洪前古本仅三卷;今本名《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又名《元始无量度人上品妙经》,简称《度人经》。出东晋末葛洪从孙葛巢甫,后人不断增益。南宋陆静修整理达55卷,今本61卷。卷一为经,余为解说,大致演说修炼、斋戒、符术等道教礼仪,后皆认为经。宋真宗作过序,成玄英等作过注。灵宝:道教谓性命):“禅黎世界坠王有女,字姓音,生仍(疑“乃”讹)不言。年至四岁,王怪之,乃弃女于南浮桑之阿空山之中。女无粮,常日咽气,引月服精,自然充饱。忽与神人会于丹陵之舍,柏林之下,姓音右手题赤石之上,语姓音:‘汝虽不能言,可忆此文也。’遣朱宫灵童,下教姓音治第之术,授其采书八字之音。于是能言,于山出,还在国中。国中大枯旱,地下生火。人民焦燎,死者过半。穿地取水,百丈无泉。王怖惧。女显其真,为王仰啸,天降洪水至十丈。于是化形隐景而去。”
《啸赋》:“玄妙足以通神悟灵,精微足以穷幽测深。25收激楚之哀荒,节北里之奢淫。26济洪灾於于炎旱,反亢阳於重阴……”
《栾(《五朝小说大观》作“奕”)巴传》:“太守召之不出,巴曰:‘出之甚易。’请太守笔、砚、奏案,巴乃作符。符成长啸,空中忽有人将符去,亦不见人形,一坐皆惊。”
刘敬叔(尝为刘毅?-412郎中令,后以事忤免)《异苑》:
卷八:“后汉时,姑苏忽有男子衣白衣,冠白冠,形神修励,从者六七人,遍扰居民。欲掩害之,即有风雨,郡兵不能掩。术士赵晃闻之,往白郡守曰:‘此妖也,欲见之乎?’乃净水焚香,长啸一声,大风疾至,闻室中数十人响应。晃掷手中符如风,顷若有人持物来者。晃曰:‘何敢幻惑如此?’随复旋风拥去。晃谓守曰:‘可视之。’使者出门,人已报云:‘去此百步,有大白蛇长三丈,断首道旁。其六七从者,皆身首异处,亦鼋鼍tuó之属。”
唐牛僧孺《玄怪录》,述元和中,饶州刺史齐推之女,嫁与陕西李某,方娠,在家中被汉吴芮鬼魂殴死,后其夫往访田先生,此人为“九华洞中仙官”,隐为村儿教授,经苦求之后,为其作法:北出,“止于桑林,长啸,候见一大府署,殿宇环合,仪卫森然,”于是田先生据案传呼地界诸鬼神,最后将吴芮执送天曹,并以续弦胶胶合数女,赋予魂体,终得复活。这是向鬼神发出命令。
宋张君房校道书撰《云笈七籤》:
卷82:“桻子引之,蹑(niè)石而去。颇加悚栗,不敢顾视。即至一山,下有巨木,烟(疑叶)景繁茂,高数十寻。桻子遂登而长啸,久之风生林杪。”
卷86:“赵成子初受镇生五藏上经,乃案为之。成子欲还入太阴求改貌换形,故自死于幽州上谷中石室之下。山行者见五脏中各有一白石子,五色如容,取而吞之。四、五年而成子之尸当生,彼人先服石子皆从口中飞出。成子改形而起,如一宿醉睡之间。其人入山寻视,到石室前,方见成子偃(《古今图书集成》引无此字)据洞啸,面有玉光。”
1·5 士人(或有关)啸的神奇作用
仙妖道人啸令鬼神,啸也因此具有了神秘色彩,能发出啸声的士人,也因此被认为具有神奇能力的可能,何况传说有的人的这种能力就是神授的呢!如宋徐铉撰《稽神录》(中华书局1996年版97面):“江南内臣朱廷禹言:其诸亲自江西如广陵,携一十岁儿。行至马当泊,登岸。及还船,失其儿。遍寻之,得于茂林中,已如痴矣。翌日,乃能言,云:‘为人召去,有所教我。’乃吹指长啸,有山禽数十、百只,应声而至,彩、毛(《古今图书集成》作“毛、彩”)怪异,人莫能识。自尔东下,时时吹啸,众禽乃至。”(89762上)作者虽记录神异,但可能只是反映人们对这一不寻常的本领的神化,能引来禽鸟大概只是其发声属类似“造作种种鸟声”的啸叫的神化而已。
刘桢《大暑赋》:“披襟领而长啸,冀微风之来思。”王粲《大暑赋》:“仰庭槐而啸风,风既至而如汤。”啸风,显然有巫道影响,但系作者所为:作为著名文人,当然又有发展意义。据考证,乃曹植倡导的影响。
曹植《洛神赋》(《文选》19卷):“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于是忽焉纵体,以游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尔乃众灵杂遝,命俦啸侣。”为女神啸侣。其《远游篇》(《全魏诗》卷6):“远游临四海,俯仰观洪波,大鱼若曲陵,乘浪相经过。灵鼇戴方丈,神岳俨嵯峨!仙人翔其隅,玉女戏其阿。琼蕊可疗饥,仰首吸朝霞。昆仑本吾宅,中州非吾家。将归谒东父,一举超流沙。鼓翼舞时风,长啸激清歌。金石固易弊,日月同光华。齐年与天地,万乘安足多!”则是步虚诗,写作者的神仙理想——把自己想象为神仙,即神游诗。
张华《博物志》:“萧思遇,梁武帝从姪孙,父慤为侯景所杀。思遇以父遭害不乐仕进,常慕道。有冀神人,故名思遇,而字望明,言望遇神明也。居虎丘东山,性简静,爱琴、书。每松风之夜,罢琴长啸,一山楼宇皆惊。”
晋张华《壮士篇》:“慷慨成素电,啸咤起清风。”
左思《咏史》(《文选》4卷21、《全晋诗》卷7):“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
《啸赋》“逸群公子,体奇好异,傲世忘荣,绝弃人事。3睎高慕古,长想远思。4将登箕山以抗节,浮沧海以游志。(5)于是延友生,集同好,(6)精性命之至机,研道德之玄奥。7愍流俗之未悟,独超然而先觉。8狭世路之阨僻,仰天衢而高蹈。(9)邈跨俗而遗身,乃慷慨而长啸。10于时曜灵俄景,流光蒙汜,11逍遥携手,踯跦步趾。(12)发妙声于丹唇,激哀音于皓齿。”比较可知,起码是模仿步虚诗的。陆云262-303《九愍》:“瓊娥起而清啸,神风穆其来应。”
刘敬叔(尝为刘毅?-412郎中令,后以事忤免)《异苑》:《太平御览》卷七三七引:“传孙湲奴有异术,对空长啸,能召群雀来聚。”
《南史.沈攸之传》:“攸之弟雍之孙僧昭,尝校猎,中道而还。左右问其故,答曰:‘国家有边事,须还处分。’问:‘何以知之?’曰:‘向闻南山虎啸知耳。’”虎啸既有神奇作用,能知者当然也神奇了。
岑参《陪使君东郊早春游眺》(《全唐诗》,卷二00)“莺声随坐啸,柳色唤行春。”作者坐啸能引来莺声。
李白《游泰山》:“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
《自汉阳病酒归寄王明府》(《李太白全集》卷14,中华书局1977年版686面):“愿扫鹦鹉洲,与君醉百场。啸起白云飞七泽,歌吟渌水动三湘。”
《赠何大判官昌浩》:“平明空啸咤,思欲解世纷。”
《翰林读书言怀呈集贤诸学士》:“或时清风来,闲倚栏下啸。”
《赠新平少年诗》:“一遭龙颜君,啸咤从此兴。”(注:谓韩信也。)
诗:“抚剑夜长啸。”“白笴gǎn夜长啸,爽然溪谷寒。”“安石泛溟渤,独啸长风还。”
房玄龄等《晋书》卷九十四《夏统传》2428-2430:“夏统字仲御,会稽永兴人也。幼孤贫……雅善谈论……会三月上巳,洛中王公以下并至浮桥……统时在船中曝所市药,诸贵人车乘来者如云,统并不之顾。太尉贾充怪而问之:‘……明王圣哲无不尽歌,卿能作卿土地间曲乎?’统曰:‘先公(夏禹)……百姓感咏,遂作《慕歌》。又孝女曹娥……国人哀其孝义,为歌《河女》之章。伍子胥……国人痛其忠烈,为作《小海唱》。今欲歌之。’……统于是以足叩船,引声喉啭。清激慷慨,大风应至。含水嗽天,云雨响集。叱咤欢呼,雷电昼冥。集气长啸,沙尘烟起。五公以下皆恐,止之乃已……诸人顾相谓曰:‘若不游洛水,安见是人?听《慕歌》之声,便仿佛见大禹之容。闻《河女》之音,不觉涕泪交流,即谓伯姬高行在目前也。聆《小海》之唱,谓子胥、屈平立吾左右矣。’”(2428-2430):
韩愈《纳凉联句》:“递啸取遥风,微微近秋朔。”
裴迪《辋川集二十首·欹湖》(《全唐诗》卷129):“空阔湖水广,青荧天色同。舣舟一长啸,四面来清风。”
钱起诗:“无人不重乐毅贤,何敌能当鲁连啸。”
孟郊诗:“啸竹引清吹,吟花成新篇。”
苏轼《后赤壁赋》:“劃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云涌。”诗:“幽怀忽破散,永啸来天风。”
朱子诗:“真怀重幽讨,永啸回长风。”
《宋史》:托克托.宋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7.《柴通元传》(462卷):“元为道士于承天观,年百余岁,善辟谷、(有无二字)长啸。言唐末事,历历可听。”
《杭州府志》:“宋僧智一善啸,有哀松之韵。尝养猿于山间,临涧长啸,众猿毕集,人谓之猿父。”
明·陈继儒《岩栖幽事》:“韵书、字学、啸旨,山居清暇,不可不习”,《香案牍》:“赵威伯(汉代仙人)善啸,若冲风之激长林,众鸟群鸣。须臾,云翔其上,冥雾四合,零雨其濛。”
明沈明臣(字嘉则,鄞(yín)县人,嘉靖中诸生。尝与徐渭同参胡宗宪幕府,《明史·文苑传》附《徐渭传》中。)《通州志》(明南、北直隶皆有通州,此编,南通州志也。书成明万历丁丑):“孙幼登字啸父,为诸生,谢去。浪迹吴、越间,遇异人王元阳,授以《啸旨》。每作鹤啸,野鹤皆应声而来,遂以啸名。诗才敏捷。年七十,卧病三日不醒。梦至名山洞府与仙人对弈,赢其长髯,丽人复以白璧二双赎去。越数日病剧,复梦神人顶星冠、衣云衣,执手语曰:‘尔今未死也。’遂闻异香馥郁,不药而愈。”
钱谦益(明万历进士后降仕清)《列朝诗集小传·丁集·徐记室渭》:“徐文长貌修伟、白皙,音朗然如鹤唳(一作“唳鹤”)。中夜呼啸,有群鹤应焉。”
《梦书》:“梦吹啸者,欲有求。”
清乾隆十五(1750)年秋皇帝游苏门山作《啸台》:“太行逶迤苏门山,宜为隐者所盘桓。我来深秋气萧霁,旷怀以上千年间。辞骑屟步凌崇峦,憩藉猗靡之皋兰。谡谡天风吹凤鸾,即与公和相周旋。。清激啸旨我不解,慷慨啸理我或闲。嗣宗猖狂岂能攀?诗留片石飘乎仙。”(知县高峻飞将御书刻碑,立亭内。后亭毁于战火,碑现立啸台前。)
1·6 俳优啸
如果身非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物,其啸也没有传说的神奇力量,这啸声就要洗尽铅华、还原本色了。何况据我们考证我国历史上以儒家为代表的统治阶级的思想意识,因为多种原因,是一直歧视啸的,所以,啸跌落到社会底层,是必然的。
(《五朝小说大观》汉郭宪(后汉宋人,字子横,有道术。王莽篡位,拜郎中……光武即位,仕至光禄勋……后以谏争不合,病免,卒。所著《汉武洞冥记》词句缛艳。或谓六朝人依托为之,非宪所著)《东方朔传》二页:“朔又善啸,每曼声长啸辄尘落漫飞。”《西京杂记》(旧题汉刘歆撰,余嘉锡《四库全书提要辨证》认为晋葛洪。《五朝小说大观》五)卷四:“东方生善啸,每(《太平御览》有“一”)曼声长啸辄(《太平御览》无此字)尘落帽(《太平御览》作“瓦飞”)。”这是较早记载的俳优啸叫。
宋后成为艺人的表演技巧,河南焦作和山西侯马出土的金代陶俑中吹口哨者,皆为演出中的艺人。元杂剧的科泛中常见记明“打哨子”的地方。在宋至金、元的杂剧演出中,吹口哨是丑角行当的一项重要表演技巧[21](P.62):皆为正统上流不齿。
河南偃师出土的宋代砖画中,有一散段(又称杂扮,为滑稽戏性质的段子)演出的图像。[2](P.61)在一以左手捧鸟笼齐眉者的笼边,对着笼子站立者正将右手拇指置于右口角的口中,其余四指则绕过嘴唇靠近左颊。笔者认为这接近“将拇指和食指同时从两口角置入”的指啸姿势。“对着笼子站立”的原因,是表示其音与鸟鸣相近,仍最多是“造作种种鸟声”的啸叫。不同的是,应置入左口角内的食指也露出在外,这既可能是刻画者对其不甚了然造成的,也不能排除当时确实流行这种指啸姿势。其表演大概同开元年间的参军戏,二表演者“一装痴呆,一弄机智,形成对比”(187)。山西稷山马村金段氏墓杂剧砖雕下排舞台四人物、侯马金董氏墓戏台模型五人物中皆有指啸人物,据《都城纪胜》记载,此期杂剧“每四人或五人为一场”其中杂扮多半借装某些地方的“乡下人”,“以资笑谑”。(141)山西芮城永乐宫旧址出土元代蒙古宪宗二(1252)年全真教派著名道士潘德冲墓,石椁前端线刻画有双层楼阁,上层为院本演出的完整舞台,台上有四位杂剧人物。左边第一位右手拇、食指纳入口中,余指蜷缩口边,是“将拇指和食指同时从两口角置入”的指啸姿势的准确描绘。说明当时院本杂剧演出中这种人物有此种技法运用,方式与现代相同。以上指啸人物,多为村俗打扮、有后代丑角脸谱,应是被取笑的对象。
山西芮城永乐宫旧址出土元代蒙古宪宗二(1252)年全真教派著名道士潘德冲墓,石椁前端线刻画有双层楼阁,上层为院本演出的完整舞台,台上有四位杂剧人物。左边第一位戴偏头帽、似勾画有丑角脸谱的人物,右手拇、食指纳入口中,余指蜷缩口边,是“将拇指和食指同时从两口角置入”的指啸姿势的准确描绘。说明当时院本杂剧演出中这种人物有此种技法运用,方式与现代相同。如果古今没有其他姿势,刻画者对此技法了解较为清楚,较南朝、宋进步明显。
《聊斋志异·口技》“以指捺颊际,且捺且讴,”旷古未闻,有两种可能:一是用这样的方法来产生可以调节的颤音,增加徒啸的表现力。;二是言者于“观者如堵”之中得“近窥之”,限于角度、又不了解,恐怕难以看得准确,误以指啸的纳入口中为“捺颊际”。比较而言,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2 我国古代认为啸有致鬼神等特异功能的原因
《楚辞·招魂》有:“……招具该备,永啸呼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见《文选》,中华书局1977年版473面下-474面上。这篇文章,一般认为系战国楚·屈原作,痛楚怀王客死于秦而招其魂,并讽谏楚顷襄王勿宴安淫乐。汉·王逸认为是战国楚·宋玉作,招屈原之魂。汉·王逸注:“……该,亦备也。言撰设甘美招魂之具,靡不毕备,故长啸大呼以招君也。夫啸者,阴也。呼者,阳也。阳主魂,阴主魄:故必啸呼以感之也。”他认为这里的啸与呼是近义词,是正确的。以阴阳分啸呼,开后代先河。丛书集成初编本附《啸旨辨》引《汉书》:“啸……楚歌声”,大概就是从这里来的。原文虽没有必须音乐出现的条件,但后代民间招魂仍奏乐,可能反映的是入乐的啸乐。
科学分析啸因为声音弱小,未能强势地进入正统音乐的队伍,被判分到与语言、歌唱所属的阳相对的阴的范畴里,受到统治阶级及其儒家为代表的正统思想的排斥和歧视(详见另文),只能在非正统和主流的方面去发展,而在鬼神和统治阶级对立面(如妇女、异族、造反者、下层艺人等)的运用和发展只会进一步加深统治阶级的反感和歧视。